我有些担心,劝了细姑几句,要她心胸宽阔些,多想点大姑的苦处,然后就离开了她。
冬日的金家大宅内,寒气逼人。用别人的话说,这屋阴气太重,三个女人住了几十年,居然没有一个男人进来,太让人不可思议了!
大姑纳鞋底的速度一点也没减,姿势也一点没变。她在房里时,总是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。那椅子她坐了几十年,油漆早已脱尽,露出本色的木头有种特别的幽光。从我记事起,椅子就在这间房的北墙根朝南放着。细姑告诉我,在我来到这个家庭之前的二三十年里,椅子也没变动过位置,似乎生了根。不管怎么样,我们已经习惯那是动不了的一件东西。大姑坐在椅子上,腰杆笔直,两腿自然分开,下颌微缩,两肩沉坠,一切都符合气功书籍所讲的坐如钟的要领。我读过马礼堂先生的一本气功著作,这位当今气功界的第一高人就说过,只要能放松和专注,不论何种姿势,都可以练功,并进入气功境界。大姑这样子使我相信,她早就明白这一点。